一、成吉思汗崛起的背景及法律和宗教的观点(1206~1227A.D.)

广阔的高原位于中国、西伯利亚和里海之间,从这里一再涌现迁徙和战争的浪潮。匈奴人和突厥人的故土在12世纪时,被很多游牧部落占据,他们有共同的祖先和类似的习俗,在所向无敌的成吉思汗联合和指挥之下进行征战行动。这个蛮族(他在家族中的称呼是铁木真)在迈向伟大事业的过程中,一直踩着敌手的脖颈。他的出身很高贵,但这完全是取自战争胜利的骄傲,根据君王或人民的追溯,他第7代的祖先是纯洁无瑕的处女怀孕所生。铁木真的父亲曾经统率13个旗,组成的家庭约有3万或4万户,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员拒绝付什一税,不愿听命于年幼的孤儿。铁木真13岁时就与反叛的臣民作战,亚洲未来的征服者失败,只有逃走或是降服于他人。但是他的发展超越命运的安排,40岁时建立起卓越的名声,已将邻近的部落揽括在他的统治之下。处在社会初期的状况下,政策的拟定非常简陋,然而勇敢的行为极为普遍,一个人的优越地位建立在权势和果决的基础上,统治者要能惩罚敌人和酬庸朋友。

他最早的军事联盟通过简单的仪式来建立:杀一匹马作为牺牲,并且用湍急的溪流来测试胆识。铁木真发誓要与他的追随者同甘苦、共生死。当他把自己的马匹和服饰分给大家时,获得的感激和未来的希望使他更为富有。等他赢得第一次的胜利后,就在火堆上面架起70个大瓮,将70个罪大恶极的叛徒投进沸腾的滚汤之中。生性傲慢的敌人自取灭亡,行事谨慎的部落全都降服,使得受到影响的地区范围逐渐扩大。克烈汗(聂斯托利派传教士把印度王国当成上天赐给克烈汗的惊人奇迹,然而克烈汗可能根本看不懂这封夸大其辞的信函。或许这些鞑靼人(新入教者或是长老约翰)曾接受圣职和洗礼的仪式。)的头颅骨被镶上银边当作酒杯,最勇敢的酋长看到以后都会胆战心惊。这位可汗的另一个名字叫作长老约翰(译注:12世纪欧洲盛传亚洲有一个基督教国君,势力强大,称为长老约翰。鲁布鲁奇认为那是契丹国王约翰的弟弟王罕。《元秘史》提到王罕也称王汗。),曾经与罗马教皇和欧洲的君王建立联系。铁木真雄心壮志,不惜运用迷信的伎俩:一位赤身裸体的先知能骑着白马升到天堂,从他那里得到成吉思汗(自从伏尔泰的历史著作和剧本风行一时之后,“Gengis”变成最流行的拼法,至少在法兰西就是如此,但是阿布加齐汗应该知道祖先真正的名字。从语源学可以清楚得知:“Zin”在蒙古话中表示“伟大”,词尾“gis”是“至高无上”的意思,同样来自“浩瀚无边”的观念,“成吉思汗”也会被用来形容海洋。)的头衔,意为“伟大的君王”,并且获得神圣的权利去征服和统治世界。他参加部落大会所坐的毛毡,后来一直作为遗物受到尊敬,他接受欢呼成为蒙古人(蒙古人的名称在东方极为流行,印度斯坦有名无实的统治者都称为“蒙古大汗”。)和鞑靼人(鞑靼人(更适合的拼法为Tatars)的先世是来自鞑靼大汗,他是蒙古大汗的兄弟,一度形成有7万户的旗,位于中国的边境。在大举进犯欧洲时(1238A.D.),他们担任前锋。原来的名字Tartarei传到拉丁人那儿成为Tartars。)的大可汗。这些家族的称呼有所不同,他们经常是彼此竞争的对手,提到蒙古人则代表着皇室的出身。鞑靼人这个称呼出于意外或错误,延伸范围将北部地区广阔的荒野包括在内。

成吉思汗制定法规以教导他的臣民,对内保持国家的和平,对外采取敌对的行动。凡是犯有通奸、杀人、伪证和盗窃牛马这些重罪的人要处死,慓悍的人民彼此的交往态度温和而且行为公正,未来的大可汗推选制度将君王授予成吉思汗的家族,使他们成为整个部落的首领。狩猎的规则在鞑靼人营地最为重要,出猎不仅带来乐趣,而且获得丰收。胜利的民族为了保持神圣的地位,把所有的工作交给奴隶和外人。除了成为职业军人,其他的行业都是低贱的奴役。提到部队的编组和训练,每个人的武器是弓箭、弯刀和狼牙棒,区分为百夫长、千夫长和万夫长,这些职位按照制度由资深人员出任。每位军官和士兵都要为战友的安全和荣誉负责,违反者可以被判处死刑。征战的精神与以下的法则息息相关:除非敌军遭到击败或提出恳求,否则绝不会批准和平协定。

成吉思汗对宗教抱持的态度使我们感到惊讶和赞许。欧洲的天主教宗教法庭裁判官用残酷的手段来防卫毫无意义的东西,对于蛮族的行为一定百思不解。他们竟能预知哲学的思维程序,(成吉思汗的宗教观与洛克(1632~1677A.D.,英国唯物论哲学家)的构想非常类似,令人感到非常意外。)依据纯粹的一神论和完美的宗教自由建立法律体系。在信仰方面,主要和唯一的教条是只有一位神存在,创造万物,德行充沛于天地之间,连成吉思汗都出自他的大能。蒙古人和鞑靼人习惯于崇拜各个特定部落的偶像,很多人受到外国传教士的影响,转而信奉摩西、穆罕默德和耶稣基督的宗教。各种宗教体系都享有自由与和谐,在同一个营地里接受教义的倡导和礼拜的仪式,不论是佛教的和尚、伊斯兰教的阿訇、犹太教的法师、聂斯托利派的僧侣还是拉丁的教士,都能够获得服役和贡金的豁免。傲慢的战胜者在布哈拉的清真寺里,可能骑在马上践踏《古兰经》;但是对于那些最具敌意教派的先知和教皇,温和的立法者对他们都很尊敬。成吉思汗没有读和写的能力,不可能从书卷上获得这些道理。除了伊果人的部落,绝大部分的蒙古人和鞑靼人,都像他们的统治者一样大字不识。他们的功勋靠着记忆保存在传说之中,成吉思汗逝世68年之后,这些口述的传说经过搜集和编写(在喀桑汗的命令之下,1294年开始从事传说的搜集编纂工作,喀桑是波斯的大汗,成吉思汗第4代子孙。根据这些口述的传说,他的首相法德拉拉用波斯文写成一部《蒙古史》,佩特·克洛曾经加以运用。阿布加齐·巴哈杜尔汗是成吉思汗的后裔,统治着花剌子模的乌兹别克人和克里斯姆人(1644~1663A.D.),他的蒙古文抄本经由在西伯利亚的瑞典俘虏译成《鞑靼谱系史》,提到整个民族的名称、宗谱和习俗,不仅极具价值而且可信度很高。全书分为9个部分,第1部分叙述从亚当到蒙古大汗的世系;第2部分从蒙古大汗到成吉思汗的世系;第3部分是成吉思汗的本纪;第4、5、6、7部分是他的4个儿子和后裔子孙的通史;第8、9两部分是谢班汗世系的列传,统治的地区是毛里纳哈和花剌子模。),形成简洁的编年史,由中国人、波斯人、亚美尼亚人(海索努斯是一位亚美尼亚君王,后来成为普尔蒙特雷的僧侣,用法文记述有关鞑靼的著作和并肩作战的战友,后来很快译为拉丁文。)、叙利亚人(成吉思汗和第一代的继承人,在阿布法拉杰斯的《王朝》第9卷中占有最后的结论部分,《王朝》第10卷记载波斯的蒙古人。阿昔曼努斯从叙利亚文作品和雅各比派东方总主教的传记中,摘录一些史实资料。)、阿拉伯人(阿拉伯人在语文和宗教方面的著述,我们特别推崇阿布尔菲达,他是叙利亚的哈玛苏丹,亲自率军参加马穆鲁克的阵营与蒙古人作战。)、希腊人(格列戈拉斯建立一种观念,认为西徐亚人和拜占庭的历史有深厚的渊源,需要加强双方的联系。他的叙述从事实出发而且风格文雅,描绘波斯的蒙古人的迁徙定居和生活方式。但是他不知道他们的起源,弄错成吉思汗和他儿子的名字。)、俄罗斯人(勒维斯克从尼康教长和古老的年代记获得资料,叙述鞑靼人在俄罗斯的征服行动。)、波兰人、匈牙利人和拉丁人提供资料补充,每个民族都提到本身的灾难和败北,令人信服。